宁宁宁宁宁_

我拥万梅而君向云栖

【EC】The visitor from Poland(天启后 一发完)


Title:The visitor from Poland(波兰来客)

前情提要:Looking for my children 番外09

预警:大段对白式叙述,第一次尝试这种写法

——

暴风雨在夜晚袭击了整座城市,路面上很早就已看不见行人的身影,只剩下有着微弱光芒的华灯在大风中摇曳,玻璃把这场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关在了窗外,在那层阻隔上形成一段又一段的蜿蜒水痕,不间断的闪电伴随着接踵而至的雷声交相出现,把往日的喧嚣都劈成了零星的碎片。

Hank抬头看向了墙壁上哒哒运作的老式挂钟,现在已经将近午夜,孩子们很早就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因为明天并不是周末,他们没有办法熬夜聚在娱乐室玩到通宵达旦,Hank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段到访,但是从教授的态度能看出来者并没有什么敌意,否则他也不会请自己下楼去为客人开门。

坐在他们对面的的中年人浑身都湿透了,雨滴在他的头发上串成了一段水珠,沿着后背和脸颊滑落下来,在地面不断增加的水洼上砸出一片又一片的涟漪,他的衬衫和裤子全部黏在身上,整个身体因为刚才在寒风中缺少庇护而一直瑟瑟发抖。

教授拜托Hank给陌生的男人倒了一杯热咖啡,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Charles,用拗口的英语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们能听懂吗,”在得到教授的点头后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的口音有点重。”

“我是Miroslaw kutytowski,从波兰来的。我想找Henryk•Gurzsky,听很多人说他现在在这所学校里当老师,抱歉,也许你们不知道Henryk是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叫Erik,Erik•Lehnsherr。”

“他前两天出门了,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学校里有很多空余的房间。”Charles不得不告诉对方他白跑了一趟,又打算尽一下地主之谊补偿男人的辛苦跋涉,但是对方摆了摆手拒绝了教授的好意,几番推辞之后Charles也不再强求,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示对方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们曾经在一个钢铁厂里工作过,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那时从心里认为他的确是个好工人、好邻居,我们都很信任他,有个叫Jakob的警官甚至还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吃过饭,所有人都觉得Henryk看上去是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有一天他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小镇上,带着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别看他那时穿得破破烂烂的,手上还有一笔不小的数目,我们一开始都害怕他,Henryk虽然长得很英俊但时常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邻居们都议论他也许是个抢劫犯,那个女人说不定也是他抢来的老婆。”

“后来他拿着这一笔钱在郊外置办了一套大房子,有壁炉有院子的那种,听说他亲自挖了一口水井,还给草坪上装了一排木头栅栏,他老婆也是个和善的女人,对周围的人都很客气,不像是什么来路不明的拐卖妇女,但有些人也认为这些只是表面现象,你知道,人总是对突然闯入自己生活圈子的家伙带着点恶毒的揣测,他们还是会在背后嘀嘀咕咕的说Henryk和他妻子的闲话。”

“Henryk把他的房子休整好以后就跑到了我们那个地方找了份活干,我已经在那里工作了快要二十年了,对一切都很熟悉,工厂的负责人就先让我带着他,开始的时候他也不说话,也不跟任何人交流,吃午饭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从来都不参与我们的谈话,按理说不合群的人容易受到周围的嘲笑和排挤,但没人敢嘲笑Henryk,他散发着的那种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

“我看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发疯,你想正常人怎么能不和别人说话呢,所以每天吃午饭的时候我就跑到他旁边坐着,扯着些有的没的,一开始Henryk还有点不适应,他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很少回应我的话,后来他也愿意和我聊上两句,但从来没讲过自己的事情,通常都是说他的房子哪里需要修缮了或者他妻子养的马又长大了多少。”

“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就问他,‘Henryk,你原来是干什么的?’,结果他立刻翻脸了,他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吓人,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盯着我的时候我都不敢呼吸,我甚至有点相信我的女邻居说他是杀人犯的猜测,通过这次我就长了教训,再也不打听他以前的事情了,我承认我胆子小,他的拳头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好惹。”

“排除这件事他平时看起来还像个正经人,而且我发现他挺聪明的,也许犹太人都挺聪明,很快他就不需要我再教他这些器械的使用方法了,也许过不了几年他都可以当别人的老师,说到这个我还真的有点挫败。”

“大概三四个月后他就和工厂里的同事都算是熟人了,但也只是说得上话的那种,没事的时候他仍然喜欢一个人呆着,没人能真的亲近他,所以我们都很佩服他老婆,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鼓起勇气靠近他又和他结婚的,你知道,他那副刻板的样子加上古怪的脾气看上去可能是会家暴的男人。”

“我们有时候叫他下班后一起去喝酒,他只去过一次,就自己坐在酒馆里最角落没有灯光的地方,一个人能喝十几瓶黑啤酒也不吭声,也不来聊天也不叫漂亮的女孩陪他,当然,我们觉得那是因为他有妻子的原因,但是和我们一群男人讲讲话他也不愿意,我觉得一个人喝酒是件很没劲的事,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孤独,所以我还是在其他人的嘲笑声中拿着自己的那扎啤酒过去陪他。”

“我觉得那次Henryk可能有点醉了,他先说他曾经认识一个能一口气喝下整个啤酒柱的人,我说这根本不可能,除非那是个酒鬼或者他有什么特异功能,他看了我一眼说那个人还真的有特异功能,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露出了一种我从没在他脸上看见过的表情……那应该是怎么说,大概是对美好回忆的沉湎?反正Henryk说起那个人的时候看起来很幸福,我开玩笑说,‘你不是有老婆,难道你喜欢男人’,他不停的摇头,然后无比清晰的从嘴里吐出了一句,‘我不喜欢男人,我只是有点想Charles’,对于一个喝醉的人来说,能说出这么一句完整还逻辑清晰的话真是不容易。”

“Charles听起来像是个英国佬,而且这个名字实在是烂大街了,我根本想象不出他口中Charles的模样,而且我也不理解他说的特异功能是什么意思,老天,谁能想到Henryk就是万磁王呢,我根本就没往变种人那个方面考虑过。”

“但是我再问他的时候他就什么也不肯说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警告我忘掉昨晚所有的话,否则他会让我好看,别笑话我,我当时真的被他吓到了,我发誓我绝不告诉别人‘Charles’的事情,我那时猜Charles可能是个漂亮的小宝贝,或者是他曾经的小情人,Henryk可能害怕他老婆知道自己原来和男人搞过才不让我说出去,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就是Charles,”教授微微笑了笑,“你口中的‘漂亮的小宝贝’。”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你知道,那时候Henryk的语气有点暧昧,我以为你是他包养过的什么男妓,对不起。”

“没关系。”Charles摇了摇头。

“我嘴巴一直很严,而且我也确实害怕Henryk,所以这个秘密一直被我保守着,换作别人可能全世界都会知道他是个基佬,过了几个月后连我自己也快把这件事忘记了,每天都会有过多的信息涌入大脑,慢慢就把某些秘密永远掩盖了。”

“有一天他在中午吃饭时突然跟我说,‘Miroslaw,我在这个工厂里一直把你当作朋友,现在我有个好消息想和你分享’,他当时说完这句话以后我都震惊了,我没想到Henryk一直把我当朋友,而且我觉得他说话的那种方式真的像极了太久没和别人交过心的小孩,所以我忍不住笑了,然后作出一副很期待他说的‘好消息’的样子。”

“他看着我停顿了一会,然后笑了起来,露出了像鲨鱼一样的牙齿,Henryk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我妻子怀孕了,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爸爸了’,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我听着也很高兴,向他表示了祝贺,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又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跟我说的‘Charles’,也就是你,我本来想问问他你还记得Charles吗,但是看到他难得发自内心的高兴,我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那些日子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还是少言寡语的,但是他对周围同事的态度都变得很好,Henryk干活很快,有人下班前做不完工作找他去帮忙他也不推辞,渐渐的,那些说闲话的人也少了,大家都觉得在背后嚼舌根是件很丢脸的事,尤其是面对着Henryk这样的好人,有一次他带着他怀孕的老婆上街买新衣服的时候我还碰到了他,他竟然主动跟我打了招呼。”

“十月的时候他女儿出生了,他说他给这个姑娘起名叫Nina,为了能够每天早点回到家看到女儿,他甚至还拿出工资买了一辆破旧的二手车,其实走回去也就只要四十分钟,但是看起来他是一刻都等不及了,他先是语无伦次的说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有一个孩子,然后又露出了一点悲伤的表情看着我,‘Miroslaw,我原来也有一个孩子,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就不在人世了’,你知道,我从来没看过Henryk脆弱的一面,这也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也说不定。”

“我见到他女儿是在Nina四岁的时候,有一天我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看见那个小女孩正抱着一头小鹿说话,虽然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很小,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她的头发是深棕色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像是杯蜜酒,我看到他妻子也在院子里,坐在一个大摇椅上织毛衣,正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Henryk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了件洗得褪色的绿色格子衬衫,从后面悄悄走过去蒙住了Nina的眼睛,然后父女两个人都笑了起来,那时候我想他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哦对了,Henryk还有一次提起你的名字是有一天午休的时候,那天工厂里每人发了一块带着鲜奶油的蛋糕,我们那个镇子很穷,这样的东西真是难得一见,他盯着自己的那块看了半天后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是该给Charles吃还是给Nina吃’,但是后来他可能是想起你根本不在这儿,又沉默了下来,我坐在他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而他也没有再叮嘱过我不能说出去这样的话,可能觉得我早把你的名字忘了吧。”

“本来日子过得很太平,结果就是因为那场地震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令人恐惧的反转,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上班工作,结果大地突然震动了起来,我们都吓坏了,因为这儿基本没人经历过自然灾害,大家乱作了一团,在封闭的空间里到处乱跑。”

“那不是地震。”教授解释道。

“是吗,反正没人清楚是怎么回事,有一个工人差点就被掉下来的熔炉砸中,结果那玩意突然改变了方向,他拣回了一条命,但是有人看见这些都是Henryk捣得鬼,虽然他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但是好几个人都说是他先朝那个大熔炉伸出手掌它才偏移了原本的轨迹。”

“下班后有些人凑在一起打算去警^察那里告发他,我们这里虽然是穷乡僻壤,没见过万磁王本人但也从报纸新闻上看过这个名号,他可是个通缉犯,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如果Henryk真的就是那个可怕的家伙,那我们的生命岂不是有威胁,想到这里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些人都知道我和Henryk走得近,应该知道他的底细,但是回过头来想想,我除了像他们一样知道他有个女儿有个老婆,唯一还能算有价值的信息就是清楚他曾经有个小情人叫Charles,但我连这个Charles姓什么都不知道。”

“Charles Francis Xavier。”他向对面的男人介绍了自己的全名。

“我没参与他们的行动,因为我不相信Henryk是这样的人,虽然他时常看起来凶巴巴的,很少露出笑容,但是他在镇上这些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好人,他从来没伤害过谁,即使他自己是犹太人不过圣诞节,但到了那天他还是会给邻居送点礼物。”

“我知道那些工人心里的想法,有一部分人是想要邀功,还有一部分人是因为恐惧,剩下的就是抱着‘只要你跟别人不同你就是异类’这种想法的蠢货,我甚至还去阻拦他们,但是被救下来的那个混蛋竟然扬言说要打死我,还说我可能就是万磁王的帮凶,即使Henryk真的是万磁王,那他也救了那家伙的一条命啊,反正我是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去找警^察。”

“那天晚上他的女儿和妻子就死了,我不知道那群人到底想干什么,就算Henryk真的十恶不赦,但是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据说他把那些杀了他老婆和孩子的警^察也全部杀光了,事实证明他真的就是那个通缉犯,虽然我实在无法把报纸上描述的万磁王和眼前的Henryk联系在一起,他看起来真的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实人。”

“第二天我没去工厂,很巧的是那天我生病了,否则我可能也要死在里面,我知道不是Henryk杀的那些同事,虽然我相信那时候他真的很想把告发他的人碎尸万段,毕竟没有谁能够承受得起一夜之间失去自己原本拥有的一切。”

“他妻子和女儿的死讯是别人告诉我的,他是万磁王这件事也是听我的女邻居说的,那天以后Henryk就从镇子上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年半前那场混乱的世界毁灭性事件结束后,有一天我又路过了他们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长满荒草的废弃楼房,大家都知道Henryk就是万磁王以后没人敢靠近那个屋子,即使那里面根本没有一个人,他们都说他老婆和女儿的魂魄一直在周围徘徊,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虽然胆子小,但倒是不害怕那些说法,于是推开栅栏进去看了看,那口井已经干枯了,院子里也没有小鹿和马驹了,整座石楼被阴气森森的藤蔓缠绕着,在傍晚的乌云下那些暗绿色的叶子好像是魔鬼的眼睛一样,我撞着胆走了进去,大门上挂着一个已经生锈的铜锁,轻轻一拽就能撬开。”

“我一推开门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打了四五个喷嚏,这里果然太久没有打扫过了,房梁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蜘蛛网,风刮在已经开裂的窗棂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你知道的,那个气氛真的稍微有点恐怖。”

“然后我看见了这个,”男人从湿淋淋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项坠放到了桌子上,“我猜Henryk可能会想要它。”

Charles拿起那个小巧的东西放在手里掂了掂,他看到背面有一些已经干涸凝结的血迹,教授顺着中间的缝隙把两瓣轻轻分开,里面是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照片,正带着温暖的笑容注视着镜头,他猜测那应该就是Nina,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个孩子。

卡槽上有替换的痕迹,也许是Erik后来把内芯换成了女儿的照片,本来想要贴身带着,但是匆忙逃亡中还是遗落在了波兰。

因为照片是黑白的,看不出女孩的瞳色和发色,但是能看到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澄澈和孩童不谙世事的单纯。

“谢谢,我会转交给他的。”Charles微微笑了笑,把那个吊坠收进了怀里。

Erik在他与Charles重逢后从未提及过那十年的故事,而教授也依旧对他信守着不再进入对方大脑的承诺,他唯一得知的信息就是Nina和Nina母亲的死亡,这对于那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他太能体会失去的心情,就像当年Erik在古巴海滩上转身离开时,那一刻的绝望几乎要把自己撕裂。

所以他才把她们安顿在X战警的墓园,紧挨着Alex沉眠的土地,Erik的女儿和妻子也是这场战役的牺牲品,她们也许没有那些战士伟大,但是也曾在换取和平的环节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Charles还记得葬礼那天Erik只是神色凝重一言不发的望着竖起的两块新碑,而自己却在对方身边控制不住的流出了眼泪,Charles上一次这么悲痛还是第一战结束他独自回到了西切斯特老宅的时候。

活着的人永远不能替代死去的人。

没有谁敢回忆年轻时的故事,也不敢说起拥有过的幸福,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伤口隐藏在相见时的笑容之下,而只有当雨水落在地上时,他们才听见了那些梦破碎的声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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